想去就去，不想去就不去。

在制藥公會之內，宋氿笑呵呵的說出這句話，一臉的縱容，倒是葉歸嵐有些意外，她原以為宋叔會很希望她去的。宋氿也直接挑明，各個小宗門之間學生們之間的制藥交流都是小打小鬧，不過葉歸嵐若是想去，全當是去看看熱鬧。

當宋氿知道葉歸嵐對升入四大宗門有想法之後，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看中這樣的小場子，宋氿笑了，解釋了一番葉歸嵐才算知道，通過特殊職業升入四大宗門的名額，根本不在小宗門手上，比如制藥，這個名額是在制藥總工會手裏，制藥公會的存在並不僅僅是給制藥師一個專門修習聚集交流的平臺，原來，潛臺詞在這等著呢。

葉歸嵐回去小宗門的路上只覺得造化弄人，她爹葉鶴沒加入制藥公會，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門道，早知如此，她還進什麽小宗門？直接入制藥公會不就得了？

舍近求遠，說的就是她自己吧。

不過也無所謂，路就在那裏，怎麽走也不過是早晚問題。

“沒有靈種可挖，就用這個湊和吧。”葉歸嵐看著手裏這瓶新鮮出爐的元靈溫養液，沒到聚靈級別的時候她喝過幾次，那時候還覺得藥勁很大，現如今也覺得就和當初吃聚靈丹差不多一個樣子了。

祭靈不滿的哼了一聲倒也沒意見，葉歸嵐一飲而盡，這瓶溫養液是她自己做的，相比聚靈丹她還沒這麽熟，自然是有些難喝，抵不上她爹葉鶴做的，葉歸嵐皺了一下五官，只覺得自己的手藝應該再提升提升。

液體如水一般進入身體之內，裏面蘊含的靈力按理說對於聚靈級別來說乃大補，但到了葉歸嵐這，連個水漂都打不起來，葉歸嵐索性一口氣吞了五瓶，她的存貨幾口就都沒了，而祭靈，一副這只是我塞了牙縫的量。

這些所謂高級丹藥，在祭靈眼裏，只怕連個低級靈種都不如。

“小姐，你這麽喝藥品，會不會太亂來了。”小菊的聲音響在腦子裏，祭靈一下子就毛了，“這誰！小丫頭片子，你又背著我藏了什麽！餵！你誰啊！”

“你怎麽這麽兇啊……小姐，他是誰啊？”

“……哦，你是那條幻龍啊。”祭靈不屑的哼了一聲，“老子還以為又是哪個不識趣的家夥闖進來，哼。”

“你又是哪個，在獸環裏我怎麽沒看見你？”

“獸環？那只是你呆的地方！”

葉歸嵐整個人靠在躺椅裏，看著宋氿辦公室的兩排書架，聽著這兩個通過靈力互相交流的對話，不由得開始發神，靈種要怎麽弄啊？千山小宗門不讓新生接高等級任務，她就去不到什麽深山老林，法陣又不能自己隨意使用，她怎麽才能弄到高等級的魔獸靈種……

“小姐，我可以出去啊。”小菊開口，通過靈力她和葉歸嵐的意識相連，洞悉了她的想法，葉歸嵐一楞，小菊又開口道，“我可以自由行動，當然沒有任何問題，身為幻龍……我還是能打的。”

葉歸嵐猛然坐直身體，衣服裏面的獸環微微一亮，小侍女便出現在葉歸嵐面前，“我又不是小姐的靈獸，去哪裏都可以沒有任何限制，小姐想要魔獸的靈種，不是幻靈級別，我都可以試試。”

葉歸嵐看著小菊，她雖然是後過來的，但先前葉歸嵐的記憶也有，這個小侍女除了嗓門大、沒事喜歡喊兩聲，還真看不出有什麽特別，幻龍……再如何，也是條龍啊。

幻靈級別以下都可以試試，小菊本身的實力，到見靈級別了？

“切，見靈級別的靈種湊合吧，幻靈級別的一個，就可以讓你升兩級。”祭靈的話讓葉歸嵐臉色一沈，“你說幻靈級別的，才夠讓我升兩級？”

“一個就能升兩級，來五六個，你就可以奔著見靈級別去了，哈哈哈哈！”

葉歸嵐緩緩握緊拳頭，幻靈級別的靈種，是糖豆啊？還來五六個！幻靈級別那是什麽樣的存在，她豁出這條命，能弄到半個不？

只能用錢砸了吧……可是，哪有賣的？

“小姐別急，幻靈級別我沒把握，不過見靈級別我可以！”小菊嘿嘿一笑，“我畢竟是條龍嘛！雖然化形人類很多年，但是我的本能還在，應該也差不到哪兒去，不信小姐你看，我的爪子還很鋒利哦……”

只一個瞬間，小菊人類的手掌瞬間變化，漆黑堅硬的鱗片覆蓋在本體龍爪之上，爪尖處的鋒利如刀刃一般，閃著淡淡寒光，葉歸嵐看的後退半步，說變就變，真本事啊！

“我馬上收起來，馬上！”小菊見狀，立刻便回人類手掌，葉歸嵐點點頭，“那就麻煩你了，見習級別的靈種不勉強，聚靈級別的也可以。”

“要什麽聚靈級別！聚靈級別有啥用！”祭靈不滿的低吼著，“幻靈、幻靈的靈種啊！”

“有本事，你出來自己去挖！”葉歸嵐不耐煩的吼了一聲，祭靈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，“你以為老子不想出來！你……！”

葉歸嵐直接切斷了聯系，祭靈只能又罵罵咧咧的縮回到角落，小菊笑了，“小姐真的變好多，從前雖然也和人頂撞，但和現在根本不是一個感覺。”

葉歸嵐扯扯嘴角，小菊自己出去搜集靈種，怎麽讓她有種放寵物出去自己玩還順便帶禮物回來的錯覺？

“啊！那不是柳公子嗎！小姐，是柳公子啊！”小菊的大嗓門還是一如既往，她看見了柳如玉自外面經過，葉歸嵐被她喊的嚇了一跳，“柳如玉也在小宗門，我早就不待見他了。”

“看來小姐是真的不理會柳公子了。”小菊見葉歸嵐沒半點反應，甚至連看上一眼都不想，歪著腦袋嘿嘿笑了起來，“挺好的，這樣的小姐真的很好。”

“你若是出去，怎麽找到我？我過段時間要離開小宗門去其他地方。”

“只要小姐帶著獸環，無論小姐在什麽地方，我都能知道。”小菊笑瞇瞇的看著葉歸嵐，“小姐不用擔心我會找不到，只要獸環還在。”

葉歸嵐點點頭，獸環對於她來說也就充當個媒介，也是小菊暫時的棲身之所，當天小菊化形成為某個小宗門學生，大大方方的走到傳送法陣之上離開了小宗門，無人發覺。

小菊離開小宗門，同葉歸嵐的意識交流也就此中斷，對於一條幻龍而言，應該沒有多大危險就是。小菊說過葉歸嵐的獸環必須要戴在身上，她也不能收到空間容器裏，只能藏在衣袖裏面。將獸環這麽遮掩的，葉歸嵐也實屬第一人。

“宋老師會在永昌城等你，你踩著傳送法陣就能到了。”法陣大廳之內，千山小宗門的幾位老師圍在葉歸嵐身邊，石磊爽朗一笑，“到了那裏可別怯場，拿出你打敗那個衛一陽的氣勢！”

葉歸嵐呵呵一笑，永昌城，這不是幾個老師提到過的，那個衛一陽老師的大本營麽？

“那裏畢竟是別人的地盤，還是低調點好，就緊跟著宋老師就好，去吧。”

葉歸嵐點點頭，踩到了法陣之內，遠遠的，宋浩然和月無爭站在那，宋浩然笑著對她擺擺手，月無爭則只是目送著，葉歸嵐笑笑整個人消失在了光芒之中，見她走了，幾位老師忍不住開口，“要是這次真的能賺到面子，下次會不會有三等家族的人來？”

“誰知道呢，不過今年能出個葉歸嵐，也算是奇跡了。”

“來了啊。”宋氿早就等候在法陣旁邊，見到葉歸嵐的時候那兩撇小胡子就沒放下過，心情都是大好，“餓不餓？”

“不餓，宋叔不要顧慮我。”葉歸嵐笑笑，宋氿笑著看她，“那我們走吧，其實交流會今天已經開始，我怕你無聊，才沒讓你早點過來。”

“以宋叔的眼光看，這次交流會上有什麽是我能學到的？”

“倒是有幾個後輩不錯，你有時間可以和他們交流下，不過僅限於理論就好，你爹那樣的制藥方式，他們不會理解的。”宋氿一邊走一邊說，“你爹也是因為厭煩被人說來說去，才不肯加入制藥公會。要我說，這種迂腐的制藥理念早該換一換了。”

葉歸嵐當然明白這是種什麽感覺，上次衛一陽見到就說了半天，她只覺得煩躁，若是每一次制藥都要被旁人說教，那還不如自己清凈自在。葉歸嵐看著宋氿，有幾分明白為什麽葉鶴同他如此交好。

“這次制藥交流會是由制藥總工會舉辦，邀請的也僅限於小宗門的後輩，過幾天有一場制藥比試，你要是願意，可以去試試。”宋氿笑著開口，“以小歸嵐的水準，拔得頭籌我見怪不怪了。”

制藥總工會舉辦啊……她若是出彩，會不會引得註意？

“這次的比試獎勵也不錯，我聽說是一枚見靈級別的魔獸靈種，稀罕物。”

葉歸嵐別的倒是不在意，聽到魔獸靈種耳朵都快豎起來，真是想要什麽就來什麽！見靈級別的靈種，雖然只有一枚，但也想要！“比試只是制藥嗎？是有指定藥品還是自由發揮？”

“小歸嵐竟然有興趣？這一次比試應該是指定藥品，畢竟是晚輩之間的比試，沒必要太認真。”宋氿笑笑，“至於是什麽藥品，就無從得知，不過都是聚靈級別。”

“宋氿！”

一聲呼喚，宋氿的步伐一頓，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，葉歸嵐側目，只見一個年紀差不多也是叔叔級別的人走過來，似乎是內心得意，走路的姿態帶著點趾高氣昂，就連下巴都是微微揚起，宋氿輕不可聞的哼了一聲，“是你啊蕭沙。”

葉歸嵐看著蕭沙身後跟著的衛一陽，衛一陽也瞧見了她，想到在千山小宗門自己跪在地上喊親娘的事，衛一陽一臉尷尬，不由得將眼神撇開，不敢直視葉歸嵐。

“這就是你的那個學生啊。”蕭沙掃了一眼葉歸嵐，並不當回事，在他眼裏制藥有輸有贏都是尋常事，下一次贏回來便是，衛一陽的確說自己輸了，但是卻沒告訴他的老師，他輸的有多徹底。

“千山小宗門的那場比試，我也聽說了。”宋氿有些不滿蕭沙如此不將葉歸嵐放在眼裏，他看著站在後面不敢擡頭的衛一陽，“你的學生，輸了。”

“有輸有贏不很正常，我和你之間不也是這樣，這次輸了，下次自然要贏回來。”

宋氿笑了，看著衛一陽不敢擡頭的樣子，開口道，“行啊，這次的比試，大可以贏回來。”

“這是自然，用不著你說。”蕭沙不耐煩的冷哼，“一陽，我們走。”

宋氿也不惱火，樂呵呵的看著這對師徒倆走遠，“那小子還想贏你？我看怕是要下輩子。”

葉歸嵐有些不好意思，這誇的會不會太過了？她也只是一個在制藥上剛起步的後輩，學到葉鶴的十分之一都沒有，等有一天到了她爹那樣的水準，她也才好意思說句還算不錯，現在……還是算了吧。

“宋叔，我沒那麽厲害。”葉歸嵐開口，上次是恰巧做的是聚靈丹，她最拿手的，若是換成別的，比如元靈溫養液，她真的沒自信,“上次因為是聚靈丹，我也只擅長這個。”

宋氿笑呵呵的拍了拍葉歸嵐肩膀，“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，比試挑中的都是你擅長的，又有何不可？”

葉歸嵐眨眨眼睛，說的也沒錯就是了。

“宋會長，這還是第一次你帶著後輩來，難得啊，你有了自己心儀的學生！”來到交流地點，這是永昌城的制藥公會，在門外接待的人老遠就喊了出來，宋氿笑著走過去，“是啊，的確難得。”

登記的時候那人看了葉歸嵐好幾眼，葉歸嵐禮貌的回以微笑，宋氿帶著她走了進去，到了裏面葉歸嵐才知道宋氿學生的名號是有多麽引人註目，“那個宋氿，竟然有學生了!”

“他不一直自恃清高，標準卡的特別高，既然是他的學生一定實力不俗了。”

“那小姑娘看上去也不大啊，難不成是天資很高？但是我怎麽沒見過？”

葉歸嵐承受著這些目光，忍不住低聲開口，“宋叔，這麽多年你當真一個學生都沒有？”

宋氿的兩撇小胡子微微翹起，“嚴格來說沒有，但我也指導過別人。”

“宋氿，在這樣的場合見到你真是稀奇啊！”有人大步走了過來，那是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爺爺，葉歸嵐看著他那雙放在自己身上快要放光的眼睛，默默的退後半步，宋氿笑道，“會長大人怎麽這次親自到場了，你才是稀奇。”

“哈哈哈，你這小子，也只有你有膽這麽調侃我。”老爺爺哈哈一笑，眼神越過宋氿想要去看葉歸嵐，宋氿哈哈一笑，“小歸嵐，這位是制藥總工會的會長大人，黎辰。”

葉歸嵐心頭一跳，總工會會長！

“黎會長好。”葉歸嵐開口，黎辰笑瞇瞇的看著葉歸嵐，“這小丫頭這麽年輕，一看就是制藥新手，卻被你宋小子看上收入門下，看來……不簡單啊。”

“會長大人過獎，不過小歸嵐的資質的確不錯。”宋氿也不客氣，表揚照單全收，黎辰微微揚眉，“你倒是一點都不謙虛，怎麽，還不肯從嵐城那樣的小地方出來嗎？”

“是啊，那裏自在點。”宋氿有些無奈的笑了，“您別總想著讓我離開那啊，這麽多年了，我也說了很多次了。”

葉歸嵐聽到這裏才算明白，宋叔是故意窩在嵐城，能夠讓總工會會長如此惦念的，實力能低到哪裏去？她以為爹和宋叔因為某些理念惺惺相惜，原來在所有的步調上，他們都是近乎一致的，在制藥方面，宋叔或許和爹不相上下？

葉歸嵐低下頭忍不住笑了，她怎麽這麽笨啊，以葉鶴的性格，怎麽可能將自己的寶貝閨女交到和自己實力差很多的人手裏，葉鶴放心讓宋氿指導，這說明，在葉鶴心裏宋氿並不比自己差。

“會長大人……”有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，和他們說話還如沐春風的黎辰，臉色猛的一沈，“沒看見我在說話嗎，別來打擾！”

變臉飛快，快到葉歸嵐以為這個老爺爺有兩副面孔，再扭過頭的他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，只是那雙眼裏透著精明和威嚴，“你小子還是那麽固執，隨你吧，既然這次你帶學生過來，比試的時候可千萬別給你丟面子啊。”

宋氿笑笑，黎辰轉身大步離開，葉歸嵐看著他步履帶風的模樣，這位會長看上去年歲近百，但是這走路速度……“會長大人已經是幻靈級別了。”宋氿低聲開口，葉歸嵐嗯了一聲，她也知道這位老爺爺一定是強者，不然坐不上這個位置。

“我也沒想到這次他能親自來，還好這次你跟來了。小歸嵐，可不要錯過這個展現自己的機會。”宋氿垂眸，“這次比試，你要讓這裏的所有人記住你，不是以我學生的名號，而是憑你自己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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